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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光明路的盡頭

甘孜日報    2024年08月22日

◎楊燕

17年前,康定光明路盡頭的門牌號還是66號,從大禮堂一直往上,從光明路1號到66號,不長的道路兩旁集中了很多州級部門,走到66號,光明路就走到了盡頭,再往上就沒有大路了。光明路66號是一個大院子,這里是甘孜日報社的辦公地,還有職工宿舍。剛剛從大學畢業(yè)的我,便在這里參加工作,從學生到記者,從記者到編輯,17年的時光就在光明路盡頭的這個大院里慢慢流淌,和院墻外滔滔的折多河水一起,流向遠方。

看著折多河沿岸的柳樹抽枝發(fā)芽,樹葉從嫩綠、翠綠到深綠,然后變黃、掉落,一年又一年,我也在報社大院里進進出出,忙著采訪、交稿,學習編輯。17年的時間,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細細回想,好像被時間卷起的過往,又慢慢展開在眼前。

學新聞專業(yè),是偶然的選擇,當年填高考志愿的時候,因為是文科,能選擇的專業(yè)并不多,再想著選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專業(yè),選來選去就選了新聞,還有就是表姐剛剛從大學新聞專業(yè)畢業(yè)在電視臺工作,還算對這個專業(yè)有一點模糊的認識。臨近畢業(yè),到底是找一份專業(yè)對口的工作,還是考公,有點難以選擇。那幾年,招考公務(wù)員的考試很多,身邊的同學大多在備考,對于就業(yè),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,但是又不想放棄學了四年的專業(yè),能做一份專業(yè)對口的工作,也是心里所期望的。

也許,注定和新聞有緣。在康定的一場春雪后,我接到了入職通知,走進報社的院門,踏上辦公大樓那截長長的臺階,我正式成為了這里的一員。

當記者,我樂在其中。采訪和寫稿對我來說并不難,但是要把稿子寫好,需要學習和打磨。完成采訪任務(wù)相對容易,要自己策劃和尋找新聞線索,還需要花功夫。好在二十出頭正年輕,精力充沛。

當記者的每一天都是新鮮又有趣的,接觸不同的人,聽各種故事,把這些人和事變成文字,比起按部就班的工作,這樣的日子讓自己在工作中有滿滿的獲得感?;赝@些年走過的路,身后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串起的是每一次采訪、每一篇稿件,那些印著文字的報紙早已經(jīng)泛黃,但是這些文字背后的故事還是那么清晰的留在記憶里。

記憶深刻的一次采訪,是工作第一年,第一次參加單位的記者小分隊下基層,到北路甘孜、爐霍、道孚采訪。帶隊的是時任總編輯郭昌平,同行的是一位有經(jīng)驗的記者張哥,和另外一個跟我同年參加工作的女生。北路這幾個縣,之前只是路過,所以心里對采訪還是有一些期待,盡管當時正是寒冷的冬天,但是新鮮感和好奇心讓我覺得一路上的茫茫大雪也是別樣的風景。在爐霍采訪農(nóng)牧民生活變遷,到農(nóng)戶家里聽起來像是一次拉家常中,張哥就完成了采訪,再看看自己在采訪本上提前寫好的幾個問題,我知道了自己和老記者的差距,缺乏采訪經(jīng)驗,對基層情況不夠了解。采訪完,就要寫稿子,我們的每一篇稿子郭總都要先審看了才交給編輯,我寫的第一篇稿子,改了三次才在郭總那里算過了關(guān),雖然郭總平時看起來還是很和藹,但是在寫作上,要求是很嚴格的,看著他認真審讀我們稿子的表情,我的心里陣陣擔憂,生怕過不了關(guān),這不僅關(guān)乎一篇稿子的過關(guān),更是對自己記者采寫能力的檢驗。很久沒有見過的學生見老師的心情又被重溫,緊張、忐忑、惶恐不安。

之后每年都要像這樣下基層參加記者“走轉(zhuǎn)改”,也正是在一次次的采訪實踐中,從同行的前輩老師那里,我學習到了很多采寫技巧,也慢慢累積了經(jīng)驗,采寫能力不斷提升。到不同的縣,再去鄉(xiāng)鎮(zhèn)和村寨,記者就像一名搬運工,把故事從各個地方搬運到報紙上,通過報紙讓更多人看見、知道。在這個過程中,采訪經(jīng)歷對自己而言,是更大的收獲。

記得,在得榮,頂著照得人睜不開眼的太陽,徒步爬上高山,走進村寨,看著干渴的土地和山腳下奔涌的金沙江,小口啜飲僅剩小半瓶的礦泉水,干熱河谷這個詞語,從字面理解到切身感受,感觸很深。

記得,在稻城,三月的高原還飄著雪花,被稱為山歌王子的村民在自家新修的藏房前,為我們唱起了山歌,雖然聽不懂藏語的歌詞,但優(yōu)美的旋律和他真情演唱讓我們動容,特別是在聽鄉(xiāng)干部介紹了他家的困難情況后,難以想象面對生活的苦難,他卻那么的無畏。那一天,天很冷,風很大,但是我們的心被他的山歌所溫暖,至今,他唱歌的畫面就像被拍成照片一樣定格在記憶里。

記得,在瀘定,去化林坪的路上,道路被泥石流沖毀,在鄉(xiāng)政府借了一雙雨鞋,踩著泥濘的山路,我們來到山頂上的化林坪村。聞名不如見面,任憑想象力再豐富,也難以想象出這里的清幽、這里的厚重,遠離城市喧囂的小山村,曾經(jīng)卻是茶馬古道上的繁華重鎮(zhèn)。繁華過后,古道被草木掩映,村莊故事只剩下輪廓,故事里的精彩細節(jié)隨著老者的逝去,慢慢被淡忘。能用文字留下僅存的點滴,也是幸運。

記得,在新龍,一見措卡湖,便對它的美發(fā)出了一聲驚嘆,盡管見過其它漂亮的高山湖泊,但是措卡湖的美依然能打動我心。山坳里一汪呈碧綠色的湖水,湖畔零星幾座藏房,還有一些牛和馬悠閑地吃著草,湖面倒映著山、樹、房屋和塔,若不是親眼所見,誰會相信這么美的畫面是真實存在。

記得的還有很多,每一段像這樣的經(jīng)歷和感受我都記得,在當記者的這些年里,走過的每一個地方,見到每一個人……都是我難得的珍貴記憶?,F(xiàn)在做報紙編輯,做的就是“來料加工”的工作,遠離了新聞一線,面對電腦,偶爾還是會懷念起以前的日子,很感謝記者這個職業(yè),能讓我有機會去看過,聽過,感受過。

今年,是《甘孜日報》創(chuàng)刊70周年,在報紙走過的漫漫長路里,我和它一起走過的時光對它來說很短,對我來說卻是職業(yè)生涯的全部,很幸運與它相遇。

現(xiàn)在漫步在光明路上,報社院子不再是路的盡頭,院子連通了阿里布果步游道,一直走能走到公主橋,步游道沿路也是打造的有康定特色的美景。雖然光明路的門牌號還是到報社為止,但路卻可以走得更遠了。

未來的日子,希望我們都能越來越好,繼續(xù)在光明路上相伴前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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